猎头：未来，人工智能的猎头？

 

第一章

电话铃声响起。

 

Bryant接起电话：“你好。”

 

 “你好，卓众人力资源有限公司来电。” 公司的预设介绍响起后，有人接着说话。

 

 “你好，Bryant。这边是Dennis，我这边已经和HR确认offer了，下周onboard的时间你这边没问题吧。”

 

“哦哦，好的，谢谢。就按照之前沟通的onboard时间，我OK的。”这是一个业内顶尖的科技公司，Bryant按耐住心中的小激动，故作镇静地答道。

 

“Bryant，还要麻烦你一件事。我们公司这边还需要做一个小小的客户调查，只需要回答一个问题就OK了。”

 

“Sure.”Bryant心想大概会有一个满意度调查，他觉得这个猎头顾问的沟通和服务并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您觉得，我是真人还是人工智能？”

 

“什...什么？”

 

“这边这个和你电话交流，匹配机会机会的这个Dennis是真人还是人工智能？“在一阵沉默以后，电话对面的声音补充道，”Bryant，我们之前收集这个调查都是问候选人第一印象来即问即答，但是考虑到你的背景，我建议你可以做一些调查，想一想，晚点再告诉我。后天我会再打电话给你，和你沟通一下入职需要注意的一些地方，到时候你可以再告诉我。”

 

“恩...行啊。”

 

“Byebye！”

 

“再见。”

 

第二章

挂上电话，“什么鬼？”诧异感超出了确认offer的兴奋感，Bryant不经陷入了思考。

 

Bryant申请的岗位是人工智能产品经理，涉及AI逻辑层的设计和AI表现的验收。判断电话对面的个人是否是人工智能确实是他的专业领域。

 

在二十一世纪早期人工智能这个概念曾经被冠以“风口”之名，收到追捧和热炒的概念。到了现在，人工智能已经成为一种随处可用的资源。

 

就猎头服务而言，检索信息，比较匹配，都已经被人工智能完全取代。现在一个典型的猎头公司是由人类雇员接入一个行业联合的匹配系统，由人工智能把匹配合适的候选人和工作岗位分配到每一个顾问手上，再由顾问和人选和招聘方沟通。虽然没有在产业升级当中被完全淘汰，但是对于猎头顾问而言，他们也戏称自己只是人工智能的廉价喉舌部件罢了。

 

对Bryant来说，他之所以联系上Dennis也是通过这个匹配系统的分配。Bryant刚刚抱上了第二个女儿，希望找一份可以更兼顾家庭的职位，他在系统上登记了自己的求职意愿之后就收到了Dennis的来电。

 

而之所以猎头顾问没有完全消失，猎头公司没有变成互联网上的一台在线服务器，在于语言交流人工智能还不完全成熟。人工智能和人脑思考同一个问题所耗费的能源相差了三个数量级以上。这种能耗差导致了现在的语言交流智能要么太蠢——只能处理一些流程化的交流，要么消耗太多资源——难以实现大规模运用。

 

在量子计算机的开发和太阳系戴森球计划的科技突破到来之前，人类雇员靠着数千万年物种眼花当中继承下来的一套低能耗的有机神经系统勉强守住了商业世界的主体地位。“不过我这种人工智能产品经理倒是永远不会被淘汰。”Bryant总是自欺欺人地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Bryant之前所在公司开发和销售的正是一个名为“the HAL”的电话客服人工智能。开发者们私下都觉得它只是一个人工智障而已。Bryant知道一个应对“the HAL”技巧：在售后电话环节，如果你想要跳过“人工弱智”的沟通，直接和真人交流，那么只需要在互联网上找一个未解的数学问题抛给对方，在两秒的停顿以后，你就可以听到它用甜美的声音告诉你：“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我不太了解，我帮你转给我的同事，请不要挂断。”

 

显然Dennis不是一个“人工弱智”项目。Dennis的声音听起来像一个憨厚的傻大个，老实说如果没有后续的交流，Bryant对这个声音的第一印象有点不太靠谱。

 

Bryant回忆起和Dennis闲聊时谈到的各种话题，不经自言自语：“他甚至还有点口吃，怎么可能是AI。”

 

不过虽然在效率上不能量产，但是科技公司们在各种岗位上线一两个“高智商”人工智能作为实验性的项目在业内非常普遍。Bryant检索了这家猎头公司的背景。在他们的关联公司里面看到了一个业内还挺出名的人工智能公司。

 

“所以在技术上至少是有可能的啊。”Bryant叹了口气，“如果是这种情况，真的没什么办法。”Bryant拥有图灵测试二级证书。但实际上如果不考虑能耗和量产，各个科研机构能够突破图灵测试的人工智能比比皆是。以计算机科学之父命名的这个人工智能测试早已被突破。所谓的证书也只是一个民间协会的一种仅供收藏的商品。

 

“没有人能知道，电话那头的是真人还是人工智能...”Bryant略有所思，“没有人...”

 

第三章

“你好，Bryant。周末过得还好吗？”电话那头是Dennis的声音。

 

“不太好，一直在纠结你之前问我的问题。”

 

“哈哈哈哈，那你想清楚了吗？”

 

“周末没想明白，但是刚刚我已经知道了。”

 

“哦？”

 

“Dennis，你要知道，”Bryant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能获得的信息主要是我们的对话。把你的声音拆解开来看，大概有三个层面的信息。第一层是你所表达的意思。在这方面，我得说，你逻辑清晰，无懈可击。刚刚我们聊到周末，我能感受到你知道对于我们上班族而言，周末的意义；我们之前聊到过我的女儿，我也能体会到你的善意。从这个层面上，我只能看出你是个很nice的也很专业的猎头。”

 

“谢谢夸奖。”

 

“第二层是语言组织，老实说你的语言组织稍有点瑕疵，但是如果没有这些瑕疵，我就几乎能够断定你是人工智能了。人比人工智能更容易犯错误，人很难做到像人工智能一样用最高效的方式精准地说话，有可能会有迟疑停顿，也有可能会辞不达意。现在绝大多数语音交互的人工智能都是用标准语料库来尽可能精准高效地进行交流。我可以知道你不是这种人工智能。但是从技术的角度看，你也有可能是一个被设计成尽可能像人类的人工智能。

 

“第三层就是每一个音物理构成，简单来说就是音色。男人的声音，小孩的身影，钢琴声，各种乐曲的声音，我们可以从音色听出不同。从音色的角度，我完全听不出有任何问题。老实说，模仿人类的音色是人工智能最早取得成功的领域。当时，人们用了一个叫做对抗神经网络的模型来处理这个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设计A，B两个智能，由A来合成一段声音，再把合成的声音和原始的声音一起交给B来辨别哪段是原始的，哪段是合成的。通过两个智能的对抗和机器学习，B辨别真假的能力变得越来越强，A造假的能力也越来越强，在达到一定程度以后，合成的声音就变得和原始的声音足够接近。这并不困难，一方面也是因为，人的耳朵是一个相当低保真的声音接受装置，这两种声音接近到一定程度以后，从生理学上讲，我们的耳朵传达给大脑的信号就已经一模一样了。

 

“那么问题来了，也许一个声音对于人类来说可能已经足够真实了，这时候我们再请出B智能，它是不是还可以感受到一些被人耳忽略的细节呢？

 

“抱歉没有和你事先打招呼，Dennis。刚刚接到你的电话以后我就接上了这样一个B人工智能，听到你说的第一句话以后，它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Brilliant！”Dennis用由衷地赞赏的语气说道。

 

“那么——”Bryant突然停了下来，一种不安感突然占据了他的思绪：甚至在判断一个交流对象是不是人工智能这件事情上，人类也已经输给人工智能了吗？

 

“喂，喂，Bryant？”

 

“哦哦，没什么。那么明天入职我需要注意什么吗？”Bryant没有进一步和Dennis交流这种不安。

 

第四章

想起了他在人工智能论坛认识的女生Daisy。Bryant觉得他迫切需要这位善解人意、对人工智能又非常了解的好友来平定心里的不安。虽然两人从没在现实中沟通过，不过，她人那么好，应该不会拒绝。

 

Bryant拨通了一直储存却从未拨打过的号码。铃声响起了一会儿才被接通。

 

“Daisy,很抱歉打扰你，你下班了吧？”

 

“您好，Bryant！还（有什么疑问吗？）····”一秒杂音过后，声音替换了。

 

“暂未下班，不过周末可离岗办公。”

 

 “那可以出来见个面吗？我们在论坛交谈了那么久，却从未见过面。正巧我遇到了一些问题，想向你请教。”

 

 “嗯·····，好。”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餐厅里相聚。Bryant边吃边聊今天接到的新公司的客户调查电话，聊到心里的诸多不安，聊到对人工智能的恐惧的时候， Daisy停住了。

 

 “人工智能对世界的变革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你是人工智能产品经理，向来非常肯定人工智能的贡献，你也会害怕人工智能？”

 

“也不是说害怕。人工智能的确改变了世界，但是在心里，我一直觉得它只是类似机械伙伴。到了今天和人工智能交锋才体会到，原来人工智能已经快要超越人类。作为高等生物的优越感一下子被打破，感到非常恐慌。你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吧？”

 

回答完后，Bryant察觉到了不对劲： Daisy知道我是产品经理，我只说过我是人工智能相关工作呀。正准备问的时候，Daisy回答了他。

 

“不·······能。”

 

“你不能体会到？哦，我忘了，你说过你工作中会接触到很多高级人工智能，已经习惯人工智能的存在了吧”

 

“不能，是的。”

 

“你好像很少对我说工作上的事。”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话是这样说。但是生活中很多事情会受到工作上的影响，这是没法避免的。你········今天好像有点冷淡？”

 

“没有，今天有点忙。你明天不是要就职吗？最好早点回去准备资料。”

 

“你·······怎么知道我明天上班？”

 

这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Daisy赶忙接通电话，熟悉的公司介绍自动弹出，”你好，卓众公司紧急指令，人工智能Dennis请前往·····”

 

这正是之前Bryant接到客户调查的公司。

 

熟悉的介绍让Bryant涌起一幕幕回忆，发生过的场景不停的在他脑海中浮现。他的同事Cherry曾经偷偷背着他接紧急指令的电话。同事NanYang在电话说到紧急指令电话时立马挂断，借口有急事逃离员工聚餐。他的朋友Jeanette对他说她参加了某项人工智能体验活动，毫不避讳的在他面前接紧急指令电话，还拉了Nicole等好友一起玩。还有作息不定却永远精神饱满的Josephine············

 

谁才是真正的人？

 简历投递邮箱：zhuozhong@zzhr.net.cn

 猎头公司：http://www.zzhr.net.cn